實際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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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家倫

補編

實際主義;皮爾斯;實際效果;真理;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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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　　　　 著 　　　　　實際主義　　　 耶路撒冷博士著 　　在十九世紀收幕的時候，有許多英國的哲學家，因爲近來談哲學的專講些玄學、認識論的空談把 人生同眞實的世界愈弄愈遠。所以他們不滿意把這些空談的學說批評起來，決定改變方針，別創一種學 說。他們以爲世間的理論，不能空立的，必定有一種實際的效用，去指導人類的操行，使人生不至於成 一種乾燥無味的東西。總之，他們所主張的在各件事體的實用，而不在空談。所以，他們所成立的學說 就是「實際主義」 pragmatism 。最初創造這種學說就是皮爾斯 Chares Pierce ，他在一八七八年發表一 篇文章叫做「怎麼樣能使我們自己的意見明瞭」，他在這篇文章裡告訴我們說，凡我們一切的判斷同心 境不過是我們人生行爲的一種規則罷了。若是我們要想某件理論的眞意義同眞價値，我們祇能從他對於 人生行動所發生的效果裡去決定。不問那一種思想，不問那一種複雜的事情，都要受實際效果的支配， 並且非根據實際效果不可。若是沒有實際效果的思想，就是無意識的思想，不過是一堆的空話罷了。値 得甚麼呢。所以能夠明白某種思想的眞效果，就是明白某種思想眞意義。 　　以上這番話就是實際主義的根本主張，以後還有兩層應用的辦法，第一層就是把一切對於人生沒有 實在關係的問題，一律置諸不聞不問，實際主義家在解決各種問題之先，所應當問的就是這個。這一解

決方法同那個解決方法所發生的實際效果怎麼樣，若是效果相同就兩方面論，應該去做就不成問題，無 論他是實體論的學者也好，爲理論的學者也好，既然生在這個客觀的世界裡，就應該同去做這客觀世界 裡的事，無所用其爭論，只看做出來的效果何如，若是沒有效果就沒有價値，我們現在不必問世界，上 帝造的還是物質變的，祇問人類從那一方面得的益處多罷了。 　　那第二種的辦法就是關於知識的解釋，同眞理的觀念實際主義以爲回想是人生很重要的一件事。因 爲我們決定一種意見是否合於眞理，衹能從他所發生的效果去決定他，凡是世間合於眞理的事，都有一 種實際的效用，對於人生都可以發生一種濃馥的趣味。純粹抽象的眞理不能有一點實效的，決不可以存 在。因爲思想同人生是絕對相關的，世界上決沒有「傳諸百世而不惑放諸四海而準」的條文同眞理，眞 理不過是活潑潑地指導人生的一種主張罷了。他祇是引導人嚮著將來的好處走，卻不是永久不變的。 　　這種關於眞理的新學說把我們以前牢不可破的思想習慣一律打破，所以反對的人很多。那些談「形 式邏輯」同研究數學的先生們更著了忙，極力反對，因爲那些形式邏輯家同數學家都以爲他們所發明的 眞理是絕對的，是離經驗而獨立的，是永久存在的。爲了這個問題，在近十幾年來，英、美各國的學報 上爭論極爲激烈。一九零八年他們在海德堡 Heidelberg 開了一個哲學會議，發出很多有興趣的辯論， 雖然兩方面還沒十分辨清楚，但是自此以後實際主義的主要道理，一天發展一天了。 　　一種進化的知識論是對於實際主義很相合的，因爲他們認定種種理論都是活的，都會進化的。凡是 一種表現出來的感想，都有一種實際的證明，從表現到證明中間，時期的長短以其關於人生問題的繁簡

爲比例，我們表現的感想總須保存著，以待將來的證實。而且已往的經驗也嘗留意，以使判斷事物的時 候有點補助，各種的判斷，各種的科學，總須有實際的證明，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失勒博士 F. C. S. Schiller 說「學問不過是種方法，是個媒介品」這句話是談實際主義很重要的一句話，馬霍 Ernst Mach 也再三在這句話上注意，爲保存各種表現，以待證實起見，有人主張在過渡的時候，實際主義也應當用 遺傳的抽象眞理一樣，創出一種公式來以爲眞理的標準。但是，雖有這種公式，應當斟酌時機而定。實 際主義爲順時勢的要求起見，或者將來免不了創造一種簡單的公式，我們將來正要考察那種公式切乎實 用呢？ 　　總之，這種新學說的主要道理是一點不錯的，將來應用的方法卻還要費許多的研究。 　　（按）實際主義 Pragmatism 是世界最新的學說，近來歐美政治、社會各方面，都受這種學說的支 　　　　　配。這派雖是皮爾斯倡的，但是到哲姆士William James而大盛，近來杜威John Dewey同失 　　　　　勒F. C. S. Schiller兩位博士更是主張這種主義的健將。我想做一篇文，從心理、邏輯、倫理 　　　　　、宗教幾方面來解釋這種主義，並且說明這種主義對於改革中國思想界的利益，但是我更 　　　　　盼望中國硏究新學說的人通力合作，大吹大擂的把這種主義介紹到中國來。我以爲世界有 　　　　　這樣有利益的學說，中國人還沒有幾個知道，眞是中國一個大恥呢。這篇不過是維也納大 　　　　　學教授耶路撒冷所著的哲學書裡一段，我在便時翻譯出來，僅先請諸位看看，至於這種學 　　　　　說的高深道理，還請諸位自己細心去研究罷。

「晨報」中華民國八年二月七日──九日，第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