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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推薦

 

文本詳細資料

Title (Dublin Core)
歡迎我們的兄弟—「牛津大學的新潮」
Identifier (Dublin Core)
Date (Dublin Core)
1919/10
Creator (Dublin Core)
羅家倫
Type (Dublin Core)
評論
volume (Bibliographic Ontology)
11
page start (Bibliographic Ontology)
45
page end (Bibliographic Ontology)
51
content (Bibliographic Ontology)
歡迎我們的兄弟—「牛津大學的新潮」 英國的牛津大學Oxford University算是世界上一個最古的大學。他的校舍,大都是中古時代傳
下來的古蹟;他的制度,大都不脫封建時代的舊習慣;他的文學,最重的是希臘拉丁的古文;他的學 生,最多的貴族的子弟,紳士態度十足的人。歷史上的名譽,的確要推牛津大學第一。不料前幾天我 看見一封陶孟和先生在英國來的信道: 「北京大學有一般靑年的學生,受了三、五年的新敎育,窺見了西洋的思想學術,考究了西 洋的文物制度;就想用一種比較的批評的眼光討論我們中國固有的思想,固有的學術,和固有的 制度。一時惹動了 一般專門中國文學「經學」的前輩,和以詩家文豪自居的諸位先生。當我離開 中國的時候,什麼取締,驅逐的風聲鬧個不了;這兩天我在幾萬里外讀上海的報,這種「新潮」 的運動竟釀成了現代一種大衝突。不特衝突,並且要用專制的方法,干涉言論。哈!這是中國。 不圖這次大戰之後,英國素稱守舊的大學的學生,也不先不後於五月發行-種雜誌,鼓吹「 新潮」。但是他們雜誌的名字不像北京大學學生所出的名字容易遭當局之忌,他名叫牛津的眼光 . The Oxford Outlook,底下說是一種文學的政治的雜誌。管理編輯全屬於牛津大學生。第一期 的內容不暇遍述,第一篇就可譯爲「牛津大學的新潮」。著者說向來牛津專販賣古貨,從此要把 老古董埋在地下了 .,又說大學是個民主的團體,大學內的變遷,從此要由學生參與了。此外還有 激烈的話不必引出。我現在把這報送到北京大學去,能讀英文的可以自己去讀。但是可惜我們中 國專門文學「經學」的和自認爲大文豪的,不識「愛皮西狄」,要是翻了出來,又恐怕不信。 這期報已出版一個多月,至今敎育部也沒有想到取締;也沒有人運動議員彈劾敎育總長;校
長、敎授也沒有宣言干渉,國內的名師宿儒也沒有聲言攻擊。這第一期反有劍橋大學副校長(向 來英國校長是名譽職,主持校務者實爲副校長)的一篇文章。哈!這是英國。」 我看完這封信之後,高興異常。第二天果然收到了這本「牛津的眼光」。翻開來一看,看見一篇 就叫「牛津大學的新潮」The Renaissance of Oxford。中間有許多精粹的話,我現在將他重要的摘 擇幾段下來: * * * * * * * 「從前的牛津大學,我們自己也難於承認。不但我們自己難於承認從前的牛津大學,我們自 己也難於承認從前的自己。我們以前簡直忘了什麼是牛津大學,什麼是我們;我們就是牛津大學 ,牛津大學就是我們。 牛津大學同牛津大學生兩個名詞,是可以交換用的。我們要看見牛津大學現出不同的彩色, 必先從改革我們自己下手。我們不必悲哀已往的事,我們且從現在的地位做起,凡是一個人心中 有了覺悟,則看見環境無一不可悲。所以我們不必含悲送自己喪儀,祇需含笑看自己的再生。我 們去同世界接觸,要尋出一個從來沒有過的牛津大學。 從來我們對於牛津大學得了許多錯誤的觀念。普通最流行的就是以牛津大學爲古董。大戰以 前世界的文化,同古董很有關係,所以牛津大學以此得名。他所施的敎育,也不過貴族紳士擺架 子的敎育。但是現在的情形却要不同了。這個變遷,費時雖不免稍多,然而我們此刻看牛津大學
已有不同的光景。我們覺得牛津大學除了旁邊的頓河以外,其餘沒有眞老的東西。讓那班死人去 埋他們的死尸,我們活人且去做我們活人的事。 我們永不令牛津大學再成老年。因爲一成老年,他又要販賣舊貨。他又要注重希臘、羅馬的 文藝;他又要生出許多典上加典的文章;他又要養成一班出言成法的權威,典故註解的好手。他 所造就的不過是小說裏的鑒賞家,天天在博物院裏玩古董的人物。我們以後當不再令牛津大學有 這種現狀發生。以後的牛津大學不是屬於這班古董家,乃是屬於靑年、熱忱、衝動、歡娛這幾位 先生。牛津大學以後當永遠同最年少的未畢業生一樣年少。 在這種熱忱奮發的巨浪前面,從前牛津大學生活裏不眞的,不實的,矯揉的,奴隸的質素, 當一衝洗淨盡。現在牛津大學裏有了一科,已經實行了這種主張,未畢業生有發言權、自治權。 我們不要將我們的責任賣了,牛津大學當圖未畢業生的安全。 * * * * * * * 在維多利亞的時代,牛津大學祇知道要錢。一班養尊處優的飯桶,以敎育的酒質,換他們自 己吃的好酒。牛津大學完全失了他大學的資格,祇是一個紳士資格,飯碗主義的文憑發行所。他 爲了恢復失去的地位起見,又同那些保守黨連絡,無論如何改造,也不過造成一種考成的學校; 所養成的人物,也不過是普魯士式的貴族;所授的學問,也不過是書本裏的紙片;所模倣的形式 ,也不過是虛炫腐敗的政治。
我們不必囘顧已往的牛津大學,我們當逃出武力的軍隊,入學問的軍隊。敎育裏絕對不能容 武力主義,用強制的規程,去強迫學生服從。這次的大戰,不是陸軍大學的敎練書可以戰勝的; 這次的和平能用潑林斯頓大學Princeton的一位敎授來建設(按此指威爾遜總統),那就是潑林 斯頓大學的學問比牛津大學高的地方。 敎育不是艱深晦澀的鬼籙神符。牛津大學不能爲學生指定職業。大學就是民治A University is a Democracy眞正能爲未來世界造就新人物的大學,當用討論的方法,不用演講的方法,採 取交際聯合的方法,不採取專讀書本的方法。……」 這不過是第一篇裏面節譯出來的幾句話,其餘精粹的文章還很多,如劍橋大學副校長shipley的 Yrllk at Cambridge 一篇,Charunood 的 An English Speaking Fellowship 一篇,Nicholas 的 The american Point of View 一篇,都是很好的論文。Lyon 的 The Future of Oxfold Drama 一 篇論牛津大學戲劇將來的傾向,很有趣味;Eard的Oxfold Poetry 一篇,乃是論一九一 二年起至一 九一八年止牛津大學的詩;——這都很有新文藝的眼光。其餘我也不必細細提出,有機會的人自己能 够去看,但是我寫到此地,心裏有好幾種感觸: 第一、我覺得世界的新潮流,是阻當不住的。牛津大學不是世界上最古的大學,人家當他作古物 陳列所看待的嗎?今大戰一了,新思潮如山崩海裂的湧進去。「古董」、「貴族」、「紳士」、「販 賣舊貨」、「希臘羅馬的文藝」、「典上加典的文章」、「出言成法的權威」、「典故註解的好手」
、「鑒賞家」、「古董的人物」、「不眞的、不實的、矯揉的奴隸的質素」……一陣「浩浩滔天」的 白浪來,將他洗得乾乾淨淨。「讓那班死人去埋他的死尸,我們活人去做我們活人的事」,將一所死 沉沉的牛津大學化成一所靑年、熱忱、衝動、歡娛四位先生活潑潑的舞台。咳!新思潮的勢力!「牛 津大學以後當永遠同最年少的未畢業生一樣年少」!北京大學也當同最年少的未畢生一樣年少。 第二、世界上的新運動,都發生在大學,卽不發生於大學,也是大學首先遵應這種潮流。如 Averrces的「自由思想學派」Schooe of Freethinkers發生於法蘭西的大學;「李奈桑斯」 Renaissance發生於意大利的大學;「宗敎改革」Reformation發生於德意志的大學.至於現在 的「新潮運潮」又發生於現在各國的大學。大學能常動不息,常常提着最新的文化,在大衆前面走, 把人類帶向前走,纔是眞正的大學,纔眞有大學的價値。 第三、欲求眞正的世界大同,必先由各國大學聯盟不可。現在的「國際聯盟」是沒有用的,—— 各國的智識階級都還沒有互相了解,其餘更不知有多少重隔膜,如何可以談得到眞正的「國際聯盟」 呢?若要謀世界的大同,必須謀世界的人類互相了解.,欲世界的人類互相了解,必先謀各國的知識階 級互相了解.,欲謀各國的知識階級互相了解,非首先由各國大學出來握手,組織「世界大學聯盟」不 可!世界上的大學,急急應當有個大機關,互相聯絡,一面交換敎授,一面交換學生,混合人類的知 識階級,使他們醞釀,造成一種發揚光輝的人類公共文化,纔是眞正世界大目的基礎。 至於其餘的感觸,更有不計其數。「牛津大學的新潮」呵!我們的「新潮」是一九一九年一月出
世的,你是一九一九年五月出世的!雖然比你大幾個月,我們的痛苦却是你想不到的,有人運動軍閥 來摧殘、有人利用官僚來干渉、有人提出議案來彈劾、有人壓迫敎育當局寫信來勸告——我們抱定我 們的主張是這樣做。有人說是「人首畜鳴」、有人說是「洪水猛獸」、有人說是「世有祖龍,一坑之 內當不免此輩;一炬之內,當不免此書」——我們還是這樣做。人家惱了,改變法門,造謠誣衊我們 以快意,——我們也還是這樣做。做到今天,還有這篇東西歡迎你,爲你介紹。牛津大學的新潮呵! 我們想你一定快活;但是我們強半心機,都分在這無用的地方,令我們囘想起來實在傷——傷心。你 且記着,你生在君憲的國家,我們生在「民治」的國家。 「牛津大學的新潮」呵!我們有了你更自信了,更覺悟了!「讓那班死人埋他們的死尸,我們活 人做我們活人的事。」奮鬥還是奮鬥,奮鬥是我們的生活,眞理是我們的光!我們手挽手走到人類進 化的路上去!八月二十四日。 ——「新潮」第二卷第一號,民國八年十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