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中國之雜誌界 西洋的定期出版品,或曰 Review,或曰 Monthly,或曰 Weekly種種。而以上幾種常用的名詞 之中,並沒「雜」的意思,所以中國人學日本人把各種定期出版品都叫「雜誌」,是有點不妥當的。 不過現在已經用慣了,我也不必另改,況且一個名詞的意思,隨着用處,也常有伸縮的餘地。我勸讀 者只當「雜誌」是一個名詞,作日報以外的「定期出版品」解,不照中國原有的字面解,那就對了。 我現在旣然要來批評中國今日之雜誌界,實在有幾種困難:(一)中國近年來雜誌太多,不能全 看;(二)這班雜誌,忽生忽滅,不知上年出版的今年是否繼續出版。旣然有這幾種困難,我就難於
下筆。好在我們圖書館裏還有近年來的雜誌幾百種,重要的我都勉強翻過,我現在所批評的,祇是其 中有點勢力,可以代表一部分趨向的雜誌,有幾種明知他早已停版,但是他這種傾向,現在還沒有消 滅,所以也不妨提出來批評一番。 中國近來的雜誌,忽生忽滅,雖然很多,但是歸納攏來,也不過以下幾派: 一、官僚派:這派大槪都是政府的機關辦的,也有許多是地方公共機關辦的。其中所登載的,除 命令之外,盡是無關重要的來往公文。其實這種東西,何得名爲雜誌,不過是官家的「檔案彙刻」罷 了。我想官家的「檔案彙刻」,也應該刻幾種重要檔案,纔合於給大衆看的宗旨。何以芝麻大事的稿 件,都要刻出來,難道是國家的錢多不過了嗎?「內務公報」「財政月刊」都是這一類的東西。其中惟 有「農商公報」一種,常有許多國外調查,同種植牧畜的方法,是很重要,很出色的;我想這類的雜 誌,如果要不虛糜公款,應當極力改良。譬如敎育部所出的「敎育公報」裏連篇累幅的畢業生名單, 同學生改名字、改年齡的公文,僅可盡數刪去。一面把各處視學所調查的各省敎育情形,一律登出; 一面請人將東西洋的新敎育名著,多多的譯出來按期發表(近來間或有之,但是少極了)。實行第一 層有三種好處:(一)可以使國人知道國內敎育的眞象,能生出種種有益的硏究;(二)可以使國人 批評視學的調査眞確與否;(三)可以使各省辦學的人,有點警誠。實行第二層可以灌輸許多新學說 到中國來,以造成一種敎育界的新空氣;因爲新學說的本身已經很有利益,受人歡迎的,一經敎育部 提倡,更是容易推廣了。那不比以辦「敎育雜誌」的責任委諸市儈,好得多嗎?(頃閱新到的「敎育
公報」已經改良多了,但是還可以改良。)這不過是擧出與我們最關切的「敎育公報」做一個例罷。 其餘也可以照這樣子因勢利導去改良,與中國官僚派的雜誌開一個新紀元,纔是辦法。昨日接本年第一期浙江省教育會所辦 的敎育週報一份。其中本年宣言書有四條方針,都是很要的話。而其中第三條謂「本報憫國人之迷惑過深,痛舊染之遺毒太甚,對於 過去現在之惡習慣,當力加抨擊,詞之過激,所不避也。」等語,眞是公辦雜誌中最有魄力的話。我深望該報極力進取,如其所期。 二、課藝派:這派的雜誌,現在最爲時髦。無論那個學校裏,都有一兩種這類的雜誌。這類的雜 誌,旣然是學校裏的學生辦的,我自然也有種學生的同情,何敢求全責備呢?那知道我看來看去,總 沒有遇着一本滿意的。每次翻開這類的雜誌來,都覺得有兩種最討厭的東西,一種是策論式的課藝; 一種是無病而呻的詩。除了這兩種之外,大都空無所有。學校裏的當局,總以爲這是學校成績的表示 ;學生做稿子的人,也儼然以成績自居。我總想問他們這種的課藝同詩,就是學問嗎?就是學校所欲 表示的成績嗎?我翻起上海的交通部工業專門學校學生雜誌一看,裏面說工業的,佔不到五分之一, 連篇累幅的都是什麼「大學」、「中庸」的序,題校園紅葉的詩.,若是不看封面,我幾乎以爲是一本 國粹學報。難道這就是工業專門學校所應當表示的成績嗎?天津南開學校有一個「校風」,眞是荒謬 絕論。裏面所做的課藝,都是什麼學於古訓乃有獲我戰則克漢高祖封項伯斬丁公論的一類題目,一百 十四期裏面,居然有位蒲留仙的函授弟子,做了 一篇靈仙,大爲「狐仙」傳道。咳!我不料中國著名 的敎育家辦的學校,有這妙的成績,其餘也就可以類推了。我想提倡這種雜誌的學校當局,同做這類 稿件的學生,應當有根本的覺悟,革面更心的去整頓;與其登這種頭腦不淸的課藝,不如請各位多譯 幾篇西洋長短篇關於科學、關於常識的論文;與其登無病而呷的詩,不如請各位做幾篇開人智識、有
補社會敎育的演講。不然,我實在替紙張和印刷材料可惜。 三、雜亂派:這派大都毫無主張,毫無選擇,只要是稿子就登。一期之中,「上至天文,下至地 理,古今中外,諸子百家」,無一不有。這派的名稱,擧不勝擧,最可以做代表的,就是商務印書館 的「東方雜誌」,這個上下古今派的雜誌,忽而工業,忽而政論,忽而農商,忽而靈學,眞是五花八 門,無奇不有。你說他舊嗎?他又像新;你說他新嗎?他實在不配。民國二、三年黃遠生先生在主持 的時候,還好一點,現在我看了半天,眞有莫名其妙的感想。這樣毫無主張,毫無特色,毫無統系的 辦法,眞可以說對於社會不發生一點影響,也不能盡一點灌輸新智識的責任。我誠心盼望主持這個雜 誌的人,從速改變方針。須知人人可看,等於一人不看;無所不包,等於一無所包。我望社會上不必 多有這樣不愧爲「雜誌」的雜誌。 四、學理派:這派名實相符的很少,有許多是冒充的。我現在不問新舊,不問眞假,把這類的雜 誌,歸在一處,再分爲兩大數:一是腦筋渾沌的;一是腦筋淸楚的。每類之中尙可分爲小式,待我說 來: (一)腦筋渾沌的:這類雜誌,名爲談學理,實在沒有淸楚的腦筋,適 當的方法,去硏究學理的眞象 ;只是渾渾沌沌的信口開河。這種談法,眞是誤人不淺。大約可以分爲兩個小式:(一)是市 儈式;(二)是守舊式。這班市儈式的雜誌,上面高扯學理的大旃,就實際而論,做的人旣對 於學理無明確的觀念,又無硏究的熱心,不過打空鑼鼓,以期多銷幾分。而且最討厭的莫過於
商務印書館所出的「敎育雜誌」。這種雜誌裏面,雖然也有過蔣夢麟、黃炎培兩君所著幾篇還 樸實點的東西,其餘多半不堪問了。還有一位賈豐臻君專說空話,他做一篇「歐戰後學生之覺 悟」,說到要旨,祇是「其責任之重,重於千鈞;時期之急,急於燃眉.,地位之苦,苦於嘗 膽」的幾句話。又做了 一篇「敎育宜保存國粹說」,說到歸根,祇是「名敎中自有樂地,綱常 外別無完人」兩句。諸位!這種話着一點邊際嗎?賈君提倡名敎,請問名敎的界說是什麼,是 誰造的?說到綱常方面,難道賈君還相信「君爲臣綱,夫爲妻綱」一類的話嗎?聽說這位賈君 還是江蘇第幾師範的校長,許多人還崇拜他做「中國當代的大敎育家」呢!還有商務印書館的 一種「學生雜誌」,本是一種極不堪的課藝雜誌,然而也要幫着「敎育雜誌」談談學理,論論 職業敎育,五卷十二期裏有一篇任職之第一年說:「講究社交之術,養成謙讓克己之德,以除 學生習氣幻想惡弊,庶幾出而任事,有措施適宜,志得意滿之樂,得任用者之歡。」我眞不解 這是什麼話?說到學生有「習氣」,我是絕對不承認的.,「習氣」是惡社會汚賴我們學生的名 詞。社會以爲是我們學生的「習氣」,正是我們沒有與社會同化的「朝氣」。出來任職,原是 契約上的關係。至於要委曲求媚「以得任用者之歡」,那豈不是娼妓行動嗎?辦雜誌的人可以 用這種的話,來敎我們心地淸白的靑年嗎?其餘若「婦女雜誌」,專說些叫女子當男子奴隸的 話,眞是人類的罪人,聽說有好幾處女學校還只許學生看這種雜誌呢!總之,這種的謬處,指 不勝指。這類的雜誌若不根本改良,眞無存在的餘地。若說到守舊式的雜誌所談的學理,也有
許多可笑的地方。這類的雜誌從前最出名的就是「國粹學報」,其中 雖有不純粹的地方,但是 有極少的幾篇,也還能整理出舊學的頭緖來。等到後來什麼「中國學 報」——洪憲學報,那就 糟了。其中材料,旣不能持舊學作有統系的硏究,又不能在舊學內有 所發明。古人的年譜同遺 著,佔了極多的篇幅。我以爲前人若是有價値的東西,僅可印單行 本,何必在雜誌上替死人刻 文集呢?他們難道不知道雜誌的性質嗎?這種塚中枯骨的已往印刷 品,我本來不願批評的,但 是我前月還看見北京書坊裏有賣他的。社會上還有許多也學他的,所 以我不得不乘便說幾句, 以備一格。 (二)腦筋淸楚的:我對於這類的雜誌,非常佩服。他們的長處,就是少說空話;著者對於學問多有 明瞭的觀念,適當的解決。這類之中作政論的前有「甲寅」後有「太平洋」。兩種的好處,都 在能樸實說理,不用感情;而且能用批評的眼光,討論是非的眞象。「甲寅」雖已停版,聞「 太平洋」尙擬出版,全用白話,更從積極的新學理方面着想,那更是有聲有色的了 (「甲寅」 中的評論之評論與「太平洋」中的海外大事評林是很難得的)。論科學的有「科學」、「學藝」 、「觀象叢報」等種,而以「科學」爲最有價値,而以前二年的「科學」爲更有精采。我常說 中國人思想糊塗,決非空言,所可改革的,最好是傳布一點科學知識把他們。若是他們有科學 的思想,他們的思想自然會上軌道,因科學的思想,是有軌道的思想。我很想科學發達,所以 我有三點盼望於科學社的:(一)多做科學方法論,而少有過於專門的東西。因爲過於專門的
東西,國內中等知識以下的人還看不懂,高等以上的人,大槪都可以直接看西文(這不過就國 內現狀說法,不是說過於專門的東西不應該有)。而科學方法論,實在是改中國人「麵塗腦筋」 爲「科學腦筋」的利器。不但治科學的人應當知道,就是不治科學的人也應當有,而且容易看 懂。(二)專用白話。科學的文章,貴乎說理明瞭,一望而可以喚起讀者的興趣.,「科學」上 說理的文字,雖然也經著者費了許多苦心做得還好,但是爲中國文言本身有許多多歧的地方, 所以讀者看起來還是很費氣力,而且容易生出種種的誤會來。若是用赤裸裸的白話文來說科學 的道理,我想一定更要眞切明瞭,更可以喚起讀者的興趣。科學社諸君何妨試一試呢。(三) 或是專以現在的「科學」作純粹專門以上的參考書用,而另外發行一種科學講演錄,說科學上 最新的,而比較起來還算淺易一點的道理,以爲中等知識的人的參考書。我想這種出品傳布科 學的效力更要大。我也知道科學社的經費很支絀,但是我一方面望社會上有慷慨的人爲他捐助 巨款,一方面也盼望科學社的諸君,趕快着手去做,我們今天要做的事,千定不要等到明天。 「學藝」的材料樸實,我是很佩服的;「觀象叢報」以政府機關,而能打破官僚習氣,不染數 千年的秘密主義,尤爲難得。不知道我對於「科學」的有的三條意見,他們也可以仿行一、二 嗎?論社會思想文學各問題的有「新靑年」、「每週評論」兩種。「毎週評論」雖祇一張,而 材料的精富,議論的警闢,不但沒有一種日報及得他來,就是許多長篇厚本的雜誌,也都及他 不來。其中對於國內外的大事,能作有統系的記載,令讀者一目瞭然,更是難得。聽說不久就
要改成小本呢?「新靑年」是中國改革事業最新的動機,其議論的澈底,膽量的宏大,眞是 絕無僅有。他的價値,社會上早已知道,不必我多說。但是我希望「新靑年」的還有兩件事: (一)是多做樸實說理的文章,多介紹幾種西洋的新學說過來;(二)雖然對於現在頑固思想 ,應當極力撲滅;但對於非絕對不可就藥的人,總當與以囘頭的路。我們言詞之間,苟能「哀 矜勿喜」,那我們革新的事業,更容易推廣得多。以上我對於這派腦筋淸楚學理派的貢獻,不 知諸公也以爲有可以採擇的餘地嗎? 我對於現在中國各雜誌的批評話大槪說完了。但是有人問我辦雜誌究竟應當怎樣呢?我爲了這個 問題,也想了許久。我現在把我對於雜誌的意見有幾條,與中國辦雜誌的人商酌商酌 一、有一定的宗旨:辦雜誌的人不是萬能的,樣樣都知道的;看雜誌的人也不是萬能的,樣樣都 知道的。所以一種雜誌必須帶一種特別的采色——就是有一種特別的宗旨,—然後可以使讀者心中 有一種的統系,然後這種雜誌裏的言論,會發生一種的影響。若是上天下地,合牛溲馬勃融爲一爐, 那不但著者浪費筆墨,就是看者也白化腦筋。所以我方纔說人人可看,等於一人不看;無所不包,等 於一無所包。所以我勸中國現在可以收集幾篇文字,而無特別主張的人,僅可以不辦雜誌。把這幾篇 文字送到他人的雜誌裏去作投稿還好得多。 二、有知識上的聯合:知識上的聯合,實在是辦雜誌的人的第一要義。譬如論到某個問題,編輯 的幾個人就應當預先把這個問題,討論一番。你有所不知的,我吿訴你;我有所懷疑的,你質問我。
然後將討論之所得,布吿出來,請大家看看。這樣辦法不但可以使議論精確得多,並且可以省讀者許 多腦力。美國有一個週刊叫做New Republic。裏面有編輯五、六人,都是很有學問的。他們造起圖 書館來,大家同在一處硏究;硏究所得經大家同意後,以不署名法就宣布出來,以作這個雜誌的公共 主張(若是一人特殊的見解,未得大家同意,也可以宣布,但須署名)。所以這個雜誌的議論,格外 精銳,爲美國現在最有勢力的雜誌。每週之間,居然銷到幾十萬份。這個方法,我們中國辦雜誌的人 ,正該模倣纔是。 三、多設週報:現在文化發達的時代,運輸知識,貫徹主張的利器,莫過於週報。日報出版的時 間大匆促,所以除了幾條新聞之外,其餘很難編輯完善;而且每日的新聞,也很難有連貫的統系。月 刊相隔太久,使人等得不耐?而且對於大事的評判和記載,不免過遲。惟有週刊一物,可以有以上兩 物之長,而無以上兩物之短,所以成效更大。現在中國除「每週評論」以外,還有新出的「時事旬刊 」,大約也是得了這種覺悟。我盼這類的週報,愈多愈好。 四、趨重批評:批評這件東西,實在是改革思想,進促現狀的妙品。中國人腦筋裏沒有判斷力, 所以沒有批評;因爲沒有批評,所以腦筋愈沒有判斷力。長此以往,我們中國人眞要永遠做糊塗蟲呢 !現在補救的方法,就是各雜誌裏多設批評。不問社會上的阻礙,他人的怨恨,批評家總是按着眞理 ,秉公出來話公道話。對於政治方面,總當不爲強權同金錢所屈,據實把是非揭出,以指導一般的國 民。對於社會方面,總當把一切頑固不合科學的思想,極力撲滅,做「國民公敵」,也都不顧;對於
書籍的批評,更是要緊,一面應當把世界上有價値的書籍,多多介紹過來,一方面將中國現在市儈流 氓害人的書籍,一律打倒,免得靑年上當。西洋雜誌裏的「Book Review」,日本雜誌裏的「蒲鞭」 ,往往多至數十頁.,我們看了他們判斷的能力,與提倡學術的熱心,能不慚愧嗎? 五、有統系的記事:我每每看到西洋幾種著名雜誌裏的記事,十分羡慕,而我們中國雜誌裏,偏 是沒有。現在「東方雜誌」裏雖有國內外的大事記,但是都是斷爛的朝報,毫無意識(兩卷以前的 「 新靑年」裏有許多國內外大事記是很好的,現在爲體裁所限沒有了;現在有而且好的,祇有「每週評 論」一種)。這種有統系的記事,不但對於國民思想上狠有關係,就是對於前面的論說也有關係(對 於政論雜誌尤其要緊)。近年來我翻開一本雜誌,往往看見前面的論說裏,高談國內外重要的政治問 題,大有賈生痛哭陳辭的氣槪.,而我對於這件事的原委,遇有不曾明瞭之處,常常希望後面有詳細的 記載.,那知道看到後面,記事一點沒有,所有的祇是香草美人的豔詩,枝離瑣碎的筆記,我眞不明著 者命意所在呢!所以我勸國內辦雜誌的人,趕快把這些無聊的文苑雜俎去掉,留點精神做些有統系的 記事罷。 六、略加諷剌畫:諷剌畫是改良社會很有用的器具。爲英國的Punch等,都是專等諷刺畫而很 有身分的雜誌。其餘若英、美兩國Review of Reviews各種雜誌裏的諷刺畫都是很有興趣的,但是 諷刺畫的宗旨,總要含蓄深而寄託遠,規勸多而詬駡少,所以大戰時代,英、美各雜誌上間有使德國 過於難堪的諷刺畫,眞有見識的批評家都不以爲然。現在上海也有些人專畫輕薄無聊的諷刺畫駡人,
那更是諷刺畫的罪人了。 我以上一番話,我知道讀者、編者是有許多早知道了。讀者、編者知道而不肯說,而不曾改良。 所以我不能不說一番。因爲批評的責任,祇能够就事論事,而不能問人家心裏知道不知道,所以我辭 費的地方,還要請大家原諒。有人問我道:「你專門批評人家辦的雜誌,你們自己辦的『新潮』怎樣 呢?」我說:「我們在學生時代實在沒有能力辦雜誌,但是因爲現在我們中國學問界裏太寂寞了,所 以我們不得不勉任其難,—這番話我們的發刊旨趣書裏已經說明了的,不必再說。我們的志願,總 想學一個西洋好一點的Review,或Monthly而不想辦一個中國式的雜誌。然而我們又要讀書,又 要做文,實在異常苦惱;所以力不從心的地方很多,不完不備的地方也總不免。若是有社會上熱心的 批評家肯費心來指敎指敎,我們是異常歡迎的。」再談罷! ——「新潮」第一卷第四號,民國八年四月一日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