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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詳細資料

Title (Dublin Core)
今日之世界新潮
Identifier (Dublin Core)
Date (Dublin Core)
1918/11/20
Creator (Dublin Core)
羅家倫
Type (Dublin Core)
評論
volume (Bibliographic Ontology)
11
page start (Bibliographic Ontology)
19
page end (Bibliographic Ontology)
24
content (Bibliographic Ontology)
今日之世界新潮 却說現在有一股浩浩蕩蕩的世界新潮起於東歐;由東歐突然湧入中歐;由中歐而西歐,將由西歐 出英吉利海峽,分爲兩大支:第一支直奔南北美洲經巴拏馬運河,來太平洋同第二支相會;那第二支 沿非洲西岸,過好望角,入印度洋,經加爾各塔,越菲立濱羣島,進太平洋而來黃海日本海。這支所 經的洋面最大,所遇的障礙最多,所以潮流的吼聲愈響,浪花的飛騰愈高。若說那支先到遠東,都還 要看他們路上行程的快慢,纔可以定他們先後的比例。總之,他們一定要到遠東,是確切不移的了! 至於這個新潮初起時候的餘波,也震得地中海小亞細亞一帶山崩海覆,風起雲騰;這兩大支的勢力自 然可想而見了!諸位不見俄羅斯的革命、奧匈的革命、德意志的革命,就是這個新潮的起點嗎? 現在的革命不是以前的革命了!以前的革命是法國式的革命,以後的革命是俄國式的革命!這兩 種革命的異同,却有幾處可辨。第一、法國式的革命多半由於君主昏暴,政治不良,所以沒有路易十 四等奢淫,法國的革命或者可以沒有的。至於現在革命國家的君主,並沒有十分昏暴,而且立憲法, 開議院,頗能容民意的發展,—如德國政治的淸明,協商國方面的學者如韋羅貝博士等尙且佩服 (註一〕—但是何以還免不了革命呢?所以我說現在的革命不是由於君主好不好,政治淸不淸,憲 法有沒有,議院開不開.,乃是由於廿世紀的世界根本不能有君主的偶像,存在上面!所以無論他是 Czar. 是 Kaiser.是King.是Emperor.是Mikado.都一律要被這個新潮捲去。不留餘孽!第二、前
一種革命的發動,都有大革命家主持,用人民的軍隊,打敗帝王的軍隊,後一種的革命,都是平民造 成,並沒有十分的預備,祇要平民的革命聲浪一發,帝王的功臣走卒,立時手忙脚亂,智絕謀窮。聖 彼得堡貧民的麵包聲可以嚇得殺人不贬眼的哥薩克馬兵,在街上擧槍行禮。柏林市上的紅旗影,可以 使百戰不撓的普魯士軍隊,棄甲抛戈。這不是空前沒有的現狀嗎?第三、前一種革命的種子,不但種 在工人心裏,而且種在資本家心裏。因是政府無道,資本家也是怨恨的,近年以來,各國政府與資本 家日益接近,非常幫忙。開戰後一班鋼鐵大王,軍需廠主,更是異常發財,他們感激政府之不暇,難 道還怨恨嗎?那知道革命的擧動一起,工人的勢力,竟可左右一切,政府也多由工黨主、持,勞兵會裏 的勞動勢力,却比兵士還大,俄國有這種機關,奥國有這種機關,德國也有這種機關;就是我們叫他 做安樂國的瑞士,也有全國同盟罷工的大擧動。這也可以算得是一件驚人的奇事了!所以我說這次的 革命,是民主戰勝君主的革命;是平民戰勝軍閥的革命;是勞働者戰勝資本家的革命!總而言之,以 前法國式的革命是政治革命,以後俄國式的革命是社會革命。 革命以後,民主主義同社會主義,必定相輔而行。其大槪的趨向,大約可以分爲經濟、政治、社 會三方面。經濟方面的趨向,將來都偏重集產政策。以一切的實業,全受公家的支配,使最大多數的 人民,都有可以享受的幸福。威爾博士說:「以後民主主義想達到他的目的,必定要將一切的實業, 收歸政府所有,爲政府所管,税制必須改革,經濟上不完備不正當的組織,必須改良糾正。」(註二) 但是實行這大的改革,如何可以沒有流弊呢?威爾博士又說:「以後凡一切處治遺財私產,同訂立契
約等事,必須取決於法律;法律產生於立法、行政、司法三機關;立法、行政、司法三機關又產生於 地方選擧——所以正本淸源的法門,我們當先從選擧方面着手。民主主義若是要統一政治,必定要有 五個條件:(一)政黨同政黨初選必須由平民統治;(二)種種正式選擧都由平民統治;(三)選出 後的議員必須受平民的統治同監督;(四)由平民直接立法;(五)增加平民政府的實力」。(註三〕 「至於社會方面的目的,總是要保存平民的生命同健康,推廣平民的敎育,均攤平民的消費,以增進 一切平民的程度」。(註四)簡單說來,就是實行普通選擧,組織平民政府。看威爾博士這番話同近來 路透社的專電,歐洲現在的潮流向着這方跑,是確切無疑的了。但是我還有幾句話要申明:就是民主 主義同社會主義固然日益接近,就是社會主義同個人主義也是相關的而不是反對的,此後的社會主義 並不是要以雷厲風行的手腕,來摧殘一切的個性.,乃是以社會的力量,來扶助那班稚弱無能的人發展 個性(註五〕,那集產政策,並不是腐敗的武斷政府可以利用的,乃是爲公開的平民政府而設的。明白 這個道理,方纔可以明白這個新潮的眞意思。 凡所謂「潮」都是阻擋不住的!都是要向四方衝決的! Renaissance (註六〕是「黑暗時代」過後 一個大潮,起於意大利幾個小城,終究是漫全歐,釀成西方今日的新文化Reformation (註七〕的是十 六世紀的一個大潮,起於德國一個叫Wittenberg的大學,卒能把敎皇戰勝,開歐洲思想自由的新紀 元。一七八九年,法蘭西的革命是十八世紀一個大潮,其結果能將民主的精神布滿各國。一八四八年 各國的革命,是接續一七八九年而來的一個十九世紀的大潮起於法國;其結果使德、奥、意各國,羣
起革命,把暴君惡相的壓制政策,永久推翻。一九一七年俄國革命就是二十世紀的世界新潮了!以前 幾次的大潮,中國同西洋沒有交通,所以沒有受着傳染;但是交通不久,就有辛亥的革命,也是十九 世紀大潮的餘波呢!現在東西交通如是之密,中國還不會把世界的新潮捲去嗎?德、奥雷霆萬鈞的政 府,還抵抗不住,何況其餘的嗎?旣然抵抗不住,就不能不預先籌備應付這潮流的法子。這個潮流 湧入德、奥國內,尙無十分危險;因爲德,奥人民大都受過敎育,兵工兩界,也都是有常識的,若是 傳到中國來,恐怕就可慮得狠;因爲中國的普通人民,一點智識沒有;兵士更多土匪流氓;一旦莫明 其妙的照他人榜模做起來,中國豈不成了生番的世界嗎?讀者不要以爲我過慮,那個日子將來總會有 的,不過是個遲早的問題罷了!若是我們中國有熱心的想免除這番擾亂,我却想了幾個條件同諸位磋 商。 我所謂第一個條件就是定我們求學問的目的,必須有益於全體的人類,不是有益於一部分的人類 ;我們將來所希望的成功,是平民的成功,不是貴族的成功。所以我們與其崇拜大彼得,不如崇拜華 盛頓;與其崇拜俾士麥,不如崇拜佛蘭克林;與其崇拜雷竭奴Richelieu的理財,不如崇拜馬克斯 Karl Marx的經濟;與其崇拜克虜伯的製造,不如崇拜愛狄生的發明。總要使以後中國的人民絲毫 不帶貴族的采色。第二個條件就是要使凡是平民都受敎育,兵工尤其緊要,大家都當極力調査設法指 導,設如他們的智識健全,那就遇更危險的事,也無妨害;因爲他們是受過訓練的,是有組織的;不 是暴動的烏合的。若是不給他們一點敎育,專去激剌他們,是何異給小孩子一把刀,任他自殺嗎?俄
國這次國內秩序不甚好,也是這個原因。但是俄國擔任指導的人還狠多,所以還有今日的現象。第三 個條件,就是人人要去勞動;無論勞心也好,勞力也好,總不可稍存一點惰性,因爲將來民主主義行 久了的時候,恐怕有互相倚賴的習慣,蹈古代希臘Pericles時代以後的覆轍;若是人人肯勞働,那 就永不會生出那種的惡現象來,況且按照進化的道理,人人都應自食其力;若是他不勞而食,就同 搶別人的東西來吃一樣;英國大文豪Ruskin說:「一個人旣不做工,就不應該吃東西」(註八)。 Ruskin雖然生在十九世紀,但是許多人笑他還是十三世紀的腦筋,他十三世紀腦筋,也知道這個道 理,可見這個道理是深入人心的了! 以上一番話,不是我好發奇論;這樣的議論,在西方早已一點不奇,不過在同世界思潮隔斷的中 國裏,大家聽了不免惶駭失措。但這種東西的實現,却是不可免的事實。我記得以前在錢塘江邊看見 大潮來的時候,有些漁夫知道停着的漁船受不住大潮了,他們便架起帆槳,迎着潮頭走,却也不翻; 停着反有危險。現在世界的新潮來了,我們何妨架起帆槳,做一個世界的「弄潮兒」呢!民國七年十 一月二十日。 註一:見 Dr. W. W. Willoughby 所著 Allied Vesus Prussian Political Jdeals 第五頁。 註二:見 Dr. w. E. Weyl 所著 The New Democracy 一書中 The Industrial Program of The Democracy一篇。二百七十六頁至二百九十七頁。 註三:見前書中The Political Program of The Democracy一篇。二百九十八頁至三百十九頁。 註四:見前書中The Social program of The Democracy 一篇。三百二十頁至三百四十七頁。
註五:見 Leacock 所著 Elements of Political Science 一書中之Part Ⅲ。 註六:renaissance是歐洲十五世紀一個時代,其時正當黑暗時代之後,敎權盛行,人民沒有思想 自由的餘地。 Constantinople失陷時似有一班希臘學者從Byzantine逃到意大利小城裏來講希臘自由思想的 學問;後來歷史 家於是多半叫那個時代做The Revival of Learing的時代,中國人就從The Revival of Learing的字面上 ,將他譯作文藝復興時代是不狠妥當的,當Renaissance時代的人物所講的學問思想,並不是 同從前希臘的學問 思想一個樣子,不過他們用希臘的學問思想做門徑從最新的方面走罷了! Renaissance 一個 字的語根,是叫「新 產」New Birth我把本誌的名稱譯作新潮,也是從這個字的語根上着的;也是從這個時代的眞精 神上着想。 註七:中文譯作宗敎革命時代。 註八:見 John Ruskin 所著 Sesame and Lilies 一書的自敍。 —「新潮」第一卷第一號,民國八年一月一日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