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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詳細資料

Title (Dublin Core)
今日中國之小説界
Identifier (Dublin Core)
Date (Dublin Core)
1918/11/01
Creator (Dublin Core)
羅家倫
Type (Dublin Core)
評論
volume (Bibliographic Ontology)
11
page start (Bibliographic Ontology)
1
page end (Bibliographic Ontology)
12
content (Bibliographic Ontology)
今日中國之小説界 中國人之中國人做中國小說觀 外國人之中國人譯外國小說觀 我是中國人,以我的眼光來看現在中國人所做的中國小說,所以叫做「中國人之中國人做中國小 說觀」;芮恩施博士是(註一)外國人,以他的眼光來看現在中國人所譯的外國小說,所以叫做「外國人之中國人譯外國小說觀」。 中國近年來小說界,似乎異常發達。報紙上的廣告,牆壁上的招貼,無處不是新出小說的名稱。 我以爲現在社會上做小說的如此之多,看小說的如此之盛,那一定有很多好小說出現了。那知道我留 心許久,眞是失望得很呢!現在我以分析的法子,把現在中國新出的小說分做三派。待我說來!近來彈詞
小說的出品很少,僅雜見於新聞報及小說月報中可以不論。 第一派是罪惡最深的黑幕派,這一種風氣,在前淸末年已經有一點萌孽。待民國四年上海時事新 報徵求中國黑幕之後,此風遂以大開。現在變本加厲,幾乎瀰漫全國小說界的統治區域了!推求近來 黑幕小說派發達的原因,有最重要的兩個:第一、是因爲近十幾年以來政局不好,官僚異常腐敗。一 般恨他們的人,故意把他們的生活,他們的家庭,描寫得淋漓盡致,以舒作者心中的憤悶。當年的孽 海花一類的小說是這類的代表;不過還略好一點,不同近日的黑幕小說的胡鬧罷了!第二個原因是爲 了近來時勢不定,高下二等遊民太多。那高等多占出身寒素,一旦得志,恣意荒淫。等到一下臺,想 起從前從事的淫樂,不勝感慨。於無聊之中,或是把從前「鉤心鬥角」的事情寫出來做小說,來敎會 他人;(上海確有這一種人)或者專看這種小說,以味餘甘—所謂「雖不得肉過屠門而大嚼」的便 是。那下等游民因爲生計維艱,天天在定謀設計,現在有了這種陰謀詭計的敎科書,爲什麼還不看呢 ?從這兩個大原因,於是發生出許多的黑幕小說來。諸位一看報紙就知道新出的中國黑幕大觀、上海 黑幕、上海婦女、孽鏡台等不下百數十種。官場現形記、留東外史也是這一類的。裏面所載的。都是 「某某之風流案」、「某小姐某姨太之秘密史」、「某女拆白黨之豔質」、「某處之私娼」、「某處 盜案之巧」等等不勝枚擧。徵求的人,杜撰的人,莫不借了「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戒」的招牌, 來實行他們騙取金錢敎人爲惡的主義。諸君!世上淫盜的事,誰不知道是不好的?何必等這類著小說 的人來說一遍,這類著小說的人,無非是告訴讀者如何可以仿行某某的風流,如何可以接近某種的小
姐姨太,何處可以仿女拆白黨,何處可以遇着私娼;用何種方法可以實行何種的盜案罷了!諸君,這 不是我過度的話,因爲人類的「獸性」,都有幾分不能除絕的,一旦得了作惡的法門,就是「飮酖止 渴」,也都肯幹。我們一看歷史,聰明人幹糊塗事的多得很呢!他們說「聞之者足戒」,我眞不知道他 們「戒於阿有」了!就是留東外史一類,稍爲比黑幕大觀的文章好一點。但是寫得穢濁不堪,著者縱 不爲自己筆墨惜,難道不爲中國的民族留一分羞恥嗎?我聽說日本人看的很多呢!歐洲有William le Quex 一類的人做言情偵探種種小說,比較起來還比近日黑幕派小說好一點,但是英、美有知識的人 還是極力攻擊雜誌記者也極力痛駡(註二)。政府也有干涉之說。民國五年范靜生先生做敎育總長的時 候,曾經會同內務部査禁這一類的雜誌小說數十種。我盼望現在各位當局留意點纔是。 第二派的小說就是濫調四六派。這一派的人祇會套來套去,做幾句濫調的四六,香豔的詩詞,他 們的祖傳秘本,只有燕山外史、疑雨集等兩三部書。論起他們的辭藻來,不過把幾十條舊而不舊的典 故,顚上倒下,一篇之中「翩若驚鴻,宛若游龍」、「芙蓉其面,楊柳其眉」的句子不知重複到多少 次,我眞替他們慚愧死了,論起他們的結構來也是千篇一律的。大約開首總是某生如何漂亮,遇着某 女子也如何漂亮,一見之後遂戀戀不捨暗訂婚約,愛力最高的時候,忽然兩個又分開了.,若是著者要 作豔情小說呢?就把他們勉強湊合攏來;若是著者要作哀情小說呢?就把他們永久分開,一個死在一 處地方,中間夾幾句香豔詩,幾封言情信,就自命爲風流才子。這不是我好嘲笑人,諸位一看徐枕亞 的玉梨魂、余之妻,李定夷的美人福、定夷五種便知道了!徐枕亞的玉梨魂騙了許多錢還不够,就把
他改成一部日記小說雪鴻淚史,又來騙人家的錢。李定夷還要辦編譯社,開函授學校,敎靑年學生來 學他這派的小說.,登報紙自稱大文豪。咳!他要稱大文豪,那世界上的小文豪都要餓死了,一班靑年 ,血氣未定,紛紛買他的書,從他學小說,以爲將來寫情書的材料。他更編了些什麼花月尺牘、豔情 尺牘來補助他們的不足。唉!這種遺誤靑年的書籍,這種陷害學子的機關,敎育部能不從速取締嗎? 我駡了以上兩派的小說一大片,把我的筆都弄汚穢了。這班人本來是我不屑駡的,不過因爲我在上海 一帶看見這類的小說盛行,北京也是如此,內地中學生更是歡迎他了。所以我不惜犧牲我兩點鐘寶貴 的光陰,提出這個問題,促敎育當局的注意,靑年學生的反省。纔盡了我批評社會的責任呢? 第三派的小說?比以上兩種好一點的,就是筆記派。這派的源流很古,但是到淸初而大盛,近幾 年此風仍是不息。這派的祖傳,是聊齋誌異、閱微草堂筆記、池北偶談等書,近來這派小說的內容, 大約可以分四支:一支是言情的,他這種言情的方法,與我方纔所說徐枕亞、李定夷一班人的差不多 ,不過一個扯得長,一個縮得短罷了。這種印板式的調子,對於人生有何關係呢? 一支是神怪的,這 支之中更可分爲兩小支:一小支是求仙式,這種所說的,是某人運氣,某人辟穀。後來「入山不知所 終」的故事。害得一般靑年,都去發丹田泥丸宮的癡想,書也不願意讀了;另一小支是狐鬼式,這種 所說的都是某處有豔狐,某處有情鬼,其發生之結果,正如劉半農先生所說的:「我在十五、六歲情 竇初開的時候,看了心中明知狐鬼之可怕,却存-個怪想,以爲照蒲留仙說天下狐鬼多至不可勝紀, 且都是鑿鑿有據的,爲什麼我家屋子裏,不也走出幾個仙狐豔鬼來,同我頑頑呢?」(註三);一支是
技擊的,這支所說的大都是「某翁設肆某處,龍鍾佝僂若承蜩叟。……一日,遇不平,矍然起,擊某 少年敗之。……笑而四顧曰,『此何足數,六十年前某固健者也。……』翌日,徙去……」請問這種 小說雖沒有何等害處,却在今日社會中有何等影響呢?最後一支是軼事的現在最爲流行。市上的袁世 凱軼事、黎黃陂軼事、左宗棠軼事等,指不勝屈。這支也無甚害處,或者還可以灌輸人民一點「掌故 知識」。但是做的人,大半都無學問;而且迷信「人治」附會大多於「法治」的精神,在無形中頗有 一點妨害,是很有可以改良的餘地。總之此派的小說,第一大毛病,是無思想,我望做這派小說的人 有點覺悟.,登這派小說的小說月報等機關也要留意纔好。 以上我的「中國人的中國小說觀」說完了。我且來說芮恩施博士的「中國人譯外國小說觀」罷? 中國人譯外國小說的,首推林琴南先生,林先生是我們前輩,我不便攻擊他。而且林先生自己承認他 不懂西文,往往上當;並且勸別人學西文,免蹈他的覆轍;(註四)所以按照「恕」字的道理,我也不 願意攻擊他。但是美國芮恩施博士,却抱定「責備賢者」之義,對於林先生稍有微詞,芮恩施博士所 著的遠東思想政治潮流一書中說:「中國人中有一位嚴復的同鄕,名叫林琴南,他譯了許多西洋的小 說,如Scott, Dumas, Hugo 諸人的著作却是最多的。……中國雖自維新以來,對於文學一項,尙無 確實有效的新動機,新標準。舊文學的遺傳,還絲毫沒有打破;故新文學的潮流也無從發生。現在西 洋文在中國雖然很有勢力,但是觀察中國人所繙譯的西洋小說,中國人還沒有領略西洋文學的眞價値 呢。中國近來一班文人所譯的都是 Harriet Bscher Stowe, Rider Haggard, Dumes, Hugo, Scott,
Bulwer Lytton Cannan Doyle, Julds Verne, Gaboriau,諸人的小說。多半是冒險的故事,及『荒誕 主義』註五〕的矯揉造作品。東方讀者能領略Thai Keray同 Anatole France等派的著作却還慢呢 。」(註六)芮恩施博士論到日本文化的一篇裏,又說日本近年以來新文學之風大張,一班小說大家都 用東京的白話,來做小說,來譯小說,所以所做所譯的小說格外親切有味,該國所出的小說大家很多 ,如Toson Shimazaki, Mori Ogwai Ho日eci Iwano的小說都是用白話文學的手腕表出社會心理 學的眼光。Natzume的小說,能够以平常的言語,從側面寫社會的過失,批評社會的弱點。Kwatai Tayama以短篇小說名家,他所作的短篇小說,專論現在社會上極複雜的人生觀.,Tafu Nagai的 小說,能够把現在的人民生活,寫來如畫,激起同情。他們都是受外國小說的影響,能以精確的眼光 ,觀察一切的事物,其中雖或有荒誕派的著作,但是「自然主義」(註七)的勢力,繼長增高,籠罩一 切,古英雄的奇事,己不爲社會所欲聞。其所翻譯之小說,取材於俄、法兩國爲最多。Tunikida把 Tugnieff, Dostoievski同Gorki的小說都譯成日本話。其餘若Flaubert同Moupassant的小說, 也都次第譯出,懸爲模範。還有一位人叫做Hasagawa把許多重要的俄國小說,譯成日本白話;白話 的文學,也算這位先生最好。可惜一九零九年他就死了!日本從英國方面翻譯出來的小說,也是很多 。其中對於Scott, Hugo等的小說,雖然也有譯本,但是譯出最多,爲社會最崇拜的,還是Dickens 呢(註八)!芮恩施博士的話如此。我望林先生及中國一般譯小說的人想一想。 現在我批評的話說完了。我對於做中國小說及譯外國小說的人,都有幾件事奉勸,請他們平心採
擇罷,我對於做中國小說的人,有四件事要說。前兩件是消極的,叫爲帶點積極的條文,後兩件是純 粹積極的。但是都爲良心未昧的小說家說法,恐怕欺世騙錢的黑幕派,同遺毒靑年的濫調四六派不在 其內,——因爲他們是已經喪盡天良,不可收拾的了 ! 一、凡做一切小說,不要以「聞之者足戒」的藉口,把人類的罪惡,寫得淋漓盡致過當的激刺, 是沒有用的;而且所生的結果,只有壞,沒有好。若是作者有勸世的心思,僅可以用烘託的種種法 門,把讀者引上善路去。中國古人說:「孔子家兒不知怒,曾子家兒不知駡;」大約他們的家庭也是 用這種的法子,使子弟腦筋裏沒有一點惡的觀念,自然就是善了!十八世紀的時候,英國有位文豪 Addison辦到一份旁觀報 Spectator,他想改革當時社會的情形同貴族的生活。他却不肯「狗血淋頭」 的亂駡.,他祇是設想出一位Sir Roger來,把他家庭社會的狀況,寫得異常淸高,非凡有趣。於是 社會同貴族的風氣,也就無形中自然被他轉移。我看見有一本英國文學史上說當時貴族的婦女,早起 梳洗之後,就坐得不動,等spectator來看,這種方法效力之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二、所做的小說,不可過於荒誕無稽,一片胡思亂想,旣不近情,又不合理。因爲小說一件事, 並非消磨他人的歲月,供老年人開心散悶的。小說第一個責任,就是要改良社會,而且寫出「人類的 天性」Human Nature來(註九),所以做的人,必須用精確的眼光,觀察一切的事物.,然後不至謬誤。 古時的人好神異的小說;中古的人好武俠的小說;到了今日寫眞主義 Realism 同自然主義 Naturalism 的小說把古時荒誕主義 Romanism 的小說壓倒,也是社會的進化。
三、旣然小說的責任是要改良社會,寫出「人類的天性」,但是這類責任也是不容易擔負的,必 定有種手腕,欲得這種的手腕,必須先硏究社會學;再硏究心理學;更從二學之所得;硏究社會心理 學Social Psycholony,人生哲學Philosophy of Life也不能不知道一點,以上幾種學問若是治好了 ,再去遊歷各地,以八面留心的眼光,觀察各種的境遇。俄國Tolstoy、法國Moupassant各派的小 說,都是從觀察中得來的。若是照中國舊法,「閉門造車」要想「出門合軌」,是絕對不能辦到。諸 君且想一想看! 四、若是要做好小說,除了以上的法門而外,還須多讀多看西洋的小說。西洋小說界近來的傑作 ,實在很多,卽如方纔所說……的社會小說,Moupassant的寫眞小說,已爲後人開無限法門。這不 過是略爲擧二個做代表罷,其餘的名家還有不少呢!最近的短篇小說,更有「納須彌於芥子」之妙。 若是你問我妙到什麼地步呢?那我口固說不出來,筆也寫不出來;還是請諸君自己用功去讀西文,將 來看他原本,方可以心領神會,諸君莫以爲年紀大了,學西文學不好了 .,須知世上的事苟能用心去做 沒有做不好的。蔡孑民、吳稚暉諸先生,何嘗不是中年以上,纔學西文,現在他們看西文何嘗不自由 ?諸君不要自己暴棄了。 這番是我勸告做中國小說的人說的話。現在我還有四條意見,要對中國譯外國小說的人說。無論 他是與人對譯也好,或是自己獨人繙譯也好,或是自己譯完再請人改也好,都一律包括在內。 一、最要緊的就是選擇材料。我方纔說小說是要改良社會的,所以取的異國,總要可以借鑑,合
於這個宗旨的爲妙。所以Canon Doyle 一派的小說不可譯;我方纔又說小說是要寫出「人類的天性」 ,使人類互相了解的;現在我們所要了解的是世界現在的人類,不是已經死盡了的人類;所以Scott 一派中古式的小說可以不譯。不必問他的文筆像中國太史公不像呢(註一〇)!現在歐洲的近世小說, 都比以前高妙。取材不必限於英、美,就是俄、法等國也都可以,如Tolstoy, Moupassant同英國 H. G. Wells等人的小說,尤以多譯爲是。 二、歐洲近來做好小說都是白話,他們的妙處盡在白話;因爲人類相知,白話的用處最大,設如 有位俄國人把Tolstoy的小說譯成「周誥殷盤」的俄文,請問俄國還有人看嗎?俄國人還肯拿「第一 大文豪」的頭銜送他嗎?諸君要曉得Tolstoy也是個絕頂有學問的人,不是不會「咬文嚼字」呢! 近來林先生也譯了幾種Tolstoy的小說,並且也把「大文豪」的頭銜送他;但是他也不問……大文豪 的頭銜是從何種文字裏得來!他譯了一本社會聲影錄(註一一),竟把俄國鄕間窮得沒有飯吃的農人夫 婦,也架上「幸託上帝之靈,尙留餘食」(註一二)的古文腔調來。諸君!假如鄕間窮得沒有飯吃的農民 ,說話都會帶古文的腔調,那……也不做社會聲影錄了!日本人譯西洋小說用東京白話,芮恩施博士 還稱讚他。林先生!請你想一想看,這是小說,不是中學校的林選古文讀本呢! 三、凡譯小說的人,若是自己不通西文,就請一位西文程度好一點的來同譯,千萬不要請到一位 「三脚貓」!若是自己略通西文,也要仔細,萬不可懶査字典,而且把譯不出的地方,模糊過去。須 知難譯的地方,就是書中最好的地方。林先生與人對譯小說,往往上人家的當。所以錯的地方非常之
多。有一位自命能口譯Dickens著作的魏易先生自己動筆來譯二城故事A. Tale of Two Cities (註一三),竟把第三章The Night Shadows完全刪去。不知此章是該書最有精采的一篇,是心理學 的結晶,是全篇的線索。魏先生沒有本事譯,就應當把全書不譯纔是;今譯全書而棄此篇,是何異 「棄周鼎而寶康匏」嗎?俄國Tolstoy所著的Resurrection 一書,洋洋十數萬言,也是他生平傑作 之一,馬君武先生把此書從英文譯本譯成中文,叫做心獄,只有西式的頁子二百十六頁,成小小的 一本,我看見已是很驚詫的了!待我對照原來譯本一看,此書第一卷第一節Though hundreds of thousands had done their very best.— still spring was spring,even in the town (註一四)一段 是著者很好的文字,而Still spring was spring 一句尤妙。馬先生譯不出來,竟將此段與下一段連合 攏來,做成中文一節,就含糊過去了!其中有最精采的段落,不知删去多少。後半部全未譯出,也就 以心獄冒充Resurrection的全文。咳!這樣的繙譯雖是省事,但是Dickens同Tolstoy在地下不 平呢!以後望譯的人同看的人都要留心一點。 四、譯外國小說還有一個重要條件,就是不可更改原來的意思,或者加入中國的意思。須知中國 人固有中國的風俗、習慣、思想;外國人也有外國的風俗、習慣、思想。中國人旣不是無所不知的上 帝;外國人也不是愚下不移的庸夫。譯小說的人按照原意各求其眞便了,現在林先生譯外國小說,常 常替外國人改思想,而且加入「某也不孝」,「某也無良」,「某事契合中國先王之道」的評語;不 但邏輯上說不過去,我還不解林先生何其如此之不憚煩呢?林先生以爲更改意思,尙不滿足;巴不得
將西洋的一切風俗、習慣,飮食起居,一律變成中國式,方纔快意。他所譯的偵探小說中,敍一個偵 探在談話的時間,「拂袖而起」。所以吳稚暉先生笑他說:「不知道這位偵探先生所穿的,是以前中 國官僚所穿的馬蹄袖呢?還是英國劍橋大學的大禮服呢?」其餘這類的例子,也擧不勝擧了,林先生 !我們說什麼總要說得像什麼纔是。設如我同林先生做一篇小傳說:「林先生豎着仁丹式的鬍子,戴 着卡拉collar,約着呂朋Ribnon,坐在蘇花Sofa上做桐城派的小說。」先生以爲然,不以爲然呢 ?若先生「己所不欲」,則請「勿施於人」! 這篇的上半篇近乎破壞,下半篇近乎建設。若是諸君不以爲討厭,我下次再寫一篇小說槪論,同 諸君商量商量。再談了。民國七年十一月一日。 註一: Paul S. Rei sch法學博士,現任美國的駐華公使,是美國一位很大的學者。他著的書很多, 據我所看見的有 Intellectual and Political Currents in the Far East, Colonial Government, American Legislatures and Legislative Methods, Readings on American Federan Government, Readings on American State Government,都是法學上很重要的書。還有一本 World Politics,是一部絕好十九世紀末葉的外交史。更有一部Public Internationa Union 於以前國際間的聯合機關敍述頗詳。留心大勢的人,不可不看。 註二:我前月在圖書館看見NOrth America Review中有一篇文攻擊這種小說極力。今忽促不能擧其卷 數。似與劉半農先生「通俗小說之積極敎訓與消極敎訓」一篇中所謂「英、美兩國一般無知識 的新聞記者和雜誌主任也居然稱 他爲『文豪』」的話稍有出入。或者他報恭維這派人也未可 知。 註三:見太平洋第十卷劉半農先生所著「通俗小說之積極敎訓與消極敎訓」一篇中第四頁。 註四:見林譯撤克孫劫後英雄略自序。 ‘ 註五:Romanism 一字無適當譯文。曰本譯作「浪漫主義」,是因爲無法可想只有譯音。我譯他作荒 誕也是不對的。
不過在此處取其意義明鮮一點罷了。 註六:見 Intellectual and Political Currents in the Far East 之中 The Chinese Peferm Morement 一篇。自一百五十七頁至一百六十五頁。 註七:Naturalism。 註八:節譯 Intellectual and Political Currents in the Far East 中之 Intellectoral Life in Japan 一篇。自三百零二頁至三百二十八頁。 註九:Hudson′s Introductionto Literature 及 Moulton′s the Modern Study of Literature 二書 ,皆主此說。 註一〇:見林譯撤克遜却後英雄略序述伍君語。 註一一:Leo Tolstoy′s The Moruing of a Landed proprietor 註一二:見林譯社會聲影錄第十五頁。 註一三:見庸言第一卷第十三、十四以後各期。 註一四:見Leo Tolsty′s Resurrection, translated by Louise Maide此書日本人譯作復活。馬譯係 中華書局出版。 ——新潮第一卷第一號,民國八年一月一日出版。 今日中國之新聞界 在此篇開端的時候,我有一句話要預先申明,就是我也是曾經從事過新聞界的人,所以我知新聞 界的內容很詳細;但是我雖曾處新聞界中,却又等於處在新聞界外,所以能以有第三者的眼光,說幾 句「局外話」。現在中國新聞界的情形,異常複雜,卽欲批評,亦無從說起。不得已,乃以本篇專爲 普通一般居心無他的報紙說法。凡機械報、金錢報、評花評戲的小報,都一槪置而不論。我方纔引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