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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詳細資料

Title (Dublin Core)
悼空軍亡友——呂基淳烈士
Identifier (Dublin Core)
Date (Dublin Core)
1938/2/21
Creator (Dublin Core)
羅家倫
Type (Dublin Core)
記傳序跋
volume (Bibliographic Ontology)
10
page start (Bibliographic Ontology)
4
page end (Bibliographic Ontology)
7
content (Bibliographic Ontology)
悼空軍亡友 ——呂基淳烈士 你死了。你為國戰死了,基淳同志!第一天我知道空軍在武漢大捷,擊落敵機十一架,我歡欣若 狂;同時知道李桂丹同志戰死的消息,當然使我悲痛。李桂丹同志我想是見過的;但是你是我近來很 相熟的青年朋友,所以第二天早上我得到你也戰死的消息,忍不住淚如雨下。
我立刻找出我們最近同照的影片看看,看見你和藹的面容,想起我們一道遊山的光景。你想,我 縱有鐵石心腸,能忍得住眼淚嗎? 你記得,你受傷在南京中央醫院裏,我來看你的情形嗎?你拏醫生為你取出的敵人機鎗子彈給我 看;你說這粒子彈在皮膚裏旅行了很長的距離,但幸未入肉。你又說這傷是不要緊的。你受傷的那天 ——去年九月二十六日的晚上——你連打下了兩架敵人的轟炸機。那天晚上,正是中央大學實驗學校 被炸的晚上,所以我更謝謝你。我對你說道:「說不定你打下的兩架敵機,就是炸中央大學的敵機, 我還當代表中央大學感謝你。」在你病房裏,我還遇見樂以琴同志,我們高談空軍作戰的情形。那時 候你已經有打下敵機五架的記錄了。我告訴你上次世界大戰時德國空軍名將「紅武士」——瑞煦德荷 芬——打下敵機八十幾架的故事;你說「我們幾個人都想做紅武士」。樂以琴同志走後,你還對我說 :「樂以琴的人虎得狠」。現在樂以琴同志也為國戰死了。想起當日病房中盛會的情形,能不有天上 人間之感! 我為了赴屯溪去視察被炸後遷往的實驗學校,不料在黃山又遇著你。我們一同爬山;在半山寺喝 茶,在文殊院吃飯。我們同攀上岩石的照像,現在成了你的遺影,成了尚未死的我的一件最可珍貴的 寶物! 那三、四天的時間太快了。你送我上車的時候,你對我握手,問我有什麼話。我送你「努力殺 賊」四字。此後我們不再見了,此後我們也不能再見了!這次我過武漢,遇著照料你們的歐陽鴻鈞先
生,我問起你的情形,他說你歸隊了,最近領了很榮譽的勛章。你想看我,我也很想看你。但是我匆匆回了重慶,竟不能一見。只等我們重整河山的時候,我如果能重遊黃山,於月色之中,在文殊院迎 客松下,一定能看見你的影子。基淳同志,不要忘記呵! 你不是和我談過河北淪陷的情形,很憤慨嗎?河北出了你這樣的人,河北一定能收復的。中國有 你這樣的人,中國是決不會亡的。你傷愈後再來殺敵,你的生死,自己一定是早已置之度外。你不恨 ,我想你一定不恨。你所恨的,我所恨的,只是以你二十二歲的英年,以你這樣的技術和英勇,不能 多打下幾架敵機再死! 基淳同志,你也不必恨了。這次空戰的大捷中,你雖然死了,但是這回戰勝的光榮,是你這一隊 ,和共同作戰的他隊空軍袍澤,一同享受的。你不是和我說過,「追上敵機在一百碼以內開機關鎗, 是最保險不過的」嗎?你這種英勇的精神和姿態,永遠留存在中華民國的空軍裏面。 基淳同志,你死也值得了。你屢次的戰功,不知道保全了多少同胞的生命,不知道寒了多少個敵 膽。 你也知道你在上空作戰的時候,多少人在心跳,在禱祝你的平安嗎?你也知道你死以後,全國多 少老年、壯年、青年、兒童,無論是男兒、是婦女,都為你傷心灑淚嗎?何況是你熟識的朋友。 你在上空灑下來的鮮血,滴滴像北斗的星光,照著復興民族的道路! 二十七年二月二十一日,重慶。
此文發表後,不久空軍有征臺灣捷訊。汪辟疆先生作詩頌之,詩中序中,均及此文。余生平 不好作律詩,其時多感,為步韻和一律云:「御風何事怯高寒,百劫山河眼底看。聊為河山紓抑 鬱,亦緣國步正艱難。縱橫自覺扶桑渺,睥睨焉知弱水寮?慟哭國殤多故舊,鯫生何以解偷安。 」末二句亦係悼基淳及樂以琴、沈崇誨諸烈士。沈為余之弟子。著者附識。 按:本文曾輸入「黑雲暴雨到明霞」,重慶商務印書館出版,民國三十二年七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