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胡適函 述尼、潘爲人驕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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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11/12

羅家倫

函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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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胡 適函 述尼、潘為人驕妄 ——民國三十八年十一月十二日—— 適之先生道右：奉讀十一月六日手示，敬佩感動的情緖，不能自制。先生多事的精神，正是「好 事之徒」歷年來五體投地的。此間人之性格與作風，愈知道多則失望愈甚。大約是多年失了自由的關係 罷，一旦得了，忘其所以。妙玉之虛矯，在自傳中早有供詞，至今更眼生額頂，但又勢利，見強則屈 ，見善反欺。如最近爲西藏問題對我方退出人員，則咄咄逼其立走，而中共一駡其爲「帝國主義走狗 」，則次日立卽婉詞答復，其實此事彼在幕後，盡人皆知，此其一也。錫蘭報紙對彼稍不遜則怒斥， 蘇聯塔斯痛駡彼則一聲不響，此其二也。卽此二端，則欺善怕惡之說，容有疑乎。彼動輒以亞洲領袖 自居，此間某使館有人硏究其在美演說，據彼統計，其說亞洲領袖見於報紙者九次，四次說要，五次 說他不要，而係人家硬逼他做的。第一次並且說做這領袖反而是一種累贅，其驕妄令有識者齒冷，此 介公在其最盛時之不爲，而且屢誡國人不可亂說者也。安仁承譽爲「才人」，其人有不加選擇之記憶 力，實爲一小有才之冒險家。原係記者，後做土王的師爺，故有縱橫捭闔，言過其實之牢不可破的積

習，隨處可以覺察。彼曾見告謂有信致先生，且甚長，並略言大意，未及覆函；但彼在此言論，則甚 讚中共，力主承認，言不由衷，二種論調必居其一。故先生對彼所言，可以徵引以爲資料，却斷不可 從此以推測彼之外交主張與態度也。此邦人士最大之矛盾，卽爲以甘地主義爲名，而以馬基維里主義 爲實。其實所謂甘地主義，亦不過當年在無可奈何之中，對付英國之一種手段而已。此均係平心靜氣 ，兩年半以來之觀察，決無意氣之談。故前致彼一長電，措詞較質直，然仍有相當委宛。彼之不悅者 ，正中其心病耳。兩年倫如書此彼將奉爲圭臬，今乃不悅，所謂彼一時此一時，勢利者固如此也。先 生謂「五十八年來不曾嘗過這樣苦心境」，倫於無淚可揮之時，常猙獰苦笑。但「天無絕人之路」， 何況對民族與國家，以前亡國由數百年可減至數十年，近乃減至十餘年以至數年，歷史上不少例證， 故吾人正不必灰心，先生之努力主義，仍適於今日東南亞局勢一塌糊塗。倖災者不必樂觀，玩火者必 燒手指。彼等對我本無力作實際援助；今彼反以道德援助彼來日之大敵，亦不過表示其道德破產而已 。至我國雖有種種錯誤，但亦不過是內政上的。至於在國際間，我們不負盟友，不做騎墻派，兩方玩 手段，忠於民主國家之主張，則堂堂正正，站起來像一箇人，像一箇君子人，更無所用其愧怍也。美 係包含多元國家，爲現在惟一有力助人者，故仍須忍耐相與，先生必以爲然。君勤來此已五天，爲印 度敎育部所請（囘敎徒在主持的），定期演講旅行爲一箇月半至兩月。菊農前天到南中印開文敎會主 辦的成年敎育硏究會，任一組主席，維楨在此恐亦不久。……元任在何處？甚念！與少川通信時，請 代謝其轉信或略告以此間情形，因此信係託美國友人帶美付郵，不及多寫一信也。此請道安。生家倫

敬上。十一月十二日。